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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載文 摘自《慧淨法師講演集》(一) / 願共勉之

 

信仰的意涵

        信仰對我們的人生非常重要,所謂信仰,就是我們相信有一種思想,是我們一生當中最重要的,甚至超過自己的生命。我們為這個信仰而活,必要的時候,也可以為這個信仰獻身。因為它超越自己的生命,高於自己日常的生活,就像日月星辰在我們頭頂上照耀著,使我們相信它而抬起頭來仰望,因此叫做信仰。不過,日月星辰具體可見,信仰卻是抽象的,只能存在於心中,因此,信仰也可以說是一種信念。

        信仰是一種心靈之光,照耀著我們人生之路。而沒有信仰的人,就像在黑暗中行走,既不知目標在何處,也不能辨別方向;不曉得生從何來,死往何去?不曉得人生的目的、永恆究竟安樂的皈依處在哪裏?這樣的話,雖然活了一輩子,都是渾渾噩噩、醉生夢死,可說是虛生浪死,到最後又隨業流轉。因此,信仰對我們來講,是非常重要的。

 

不學術而信仰化

        譬如說,我們宗風一,第四條「六不六化」,其中的「不純學術而信仰化」,這是經過修飾了!原來是「不學術而信仰化」。現在這六句都略為修飾,在「不」的下面,各加一個字,但其實如果不加這個字,我覺得會更簡潔。

如果就原來的字句「不學術而信仰化」來講,這不學術而信仰化,就像禪宗所謂的「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」。禪宗雖然講不立文字,可是在五祖的時代,仍以《楞伽經》為依據來印心;到了六祖,就以《金剛經》來印心;而在六祖之後的禪者,更注重《六祖壇經》。並且以禪宗來講,《禪宗全書》的卷數反而居各宗全書之冠。所以,禪宗的不立文字,如果從字面解釋,好像在排擠學問,但正好相反,它背後的理論不但堅固而且豐富。

        所以,原來宗風所寫的「不學術而信仰化」,並不是反對學術,不要學術,否定學術,排斥學術,或者是抵觸學術,更不是反對學術求真。若要論學術,我們淨土法門的經典,正依的經論所謂「三經一論」,至於旁依的經典,釋迦牟尼佛一生之間,講經說法,有關阿彌陀佛以及極樂世界的經典,就有兩百多部,所謂「千經萬論,處處指歸;往聖前賢,人人趨向」,可見這個法門的學術是很豐富的。因此,「不學術而信仰化」,並不是反對學術,而是反對學術化。為什麼?既然不學術而信仰化,就表示是要信仰化,而不是要學術化,有學術而不以學術化為目的,它始終是要導歸於信仰。所以它不是以學術為目的,而是要以信仰為目的,不管我們有沒有學術,始終都要歸於信仰。

即使我們有學術,但人到了臨終的時候,有再豐厚的學問,再深入的經藏,都要擱一邊,一生所擁有的包括財富、地位、名聲、權勢,還有我們的學位和學問,都產生不了作用。甚至我們一生的修身養性,到臨終都沒有力量,沒辦法讓我們依靠這些了脫生死輪迴,往生極樂世界。所以,到最後就是靠我們所信仰的,即善導大師所說「眾生稱念,必得往生」,也就是我們宗風裏面所講的「一向專稱,彌陀佛名。」

 

淨土宗重在信仰和實踐

        有句話說:「行由解起,行起解絕。」好比我們走一條路,在還沒有走之前,先了解地圖、說明書,一旦車子上路了,不必右手抓方向盤,左手又拿地圖,就直接開車上路,這個就是「行由解起,行起解絕」。因為佛教重在信仰和實踐,而不在於作學問、講理論,或單單只是研究學術而已。所謂「藉教觀心」、「依教奉行」,如果研究佛學而不藉教觀心、依教奉行,等於是一種學術性的討論或研究,則只是一門哲學而已,不能稱之為宗教。

        佛教裏面,尤其淨土宗更是實踐的法門,而不是講學問的法門。即使我們有淨土三經,以及祖師論著的一些依據傳承,但這都不是目的,甚至我們出的這一套書有好幾十本,也不是目的,都是一種前方便,也就是預備教育。所以方便與真實、手段和目的,必須有所取捨。有一句話說:「說食數寶,無濟於事。」口中說吃飯,實際並沒有吃飯;手數鈔票,但數的是別人的鈔票,這樣的話,既不能飽也不能救濟自己的貧窮。另外又說:「說一丈,不如行一尺。」說了很多,但一點都沒有實踐,不能夠讓我們往生極樂世界,一切都是空談罷了。

        前陣子我去大陸,在上海某單位看到他們辦公桌上有個小牌子,上面有兩句話,是他們的總書記胡錦濤先生給他們的提示,我覺得對我們也有些啟示作用。那兩句話就是:「少一些理論探討,多一些實際工作。」我們這個法門,需要探討理論,必要時也無妨多探討,但最後是在於實踐。

 

蘇東坡居士和歐陽竟無居士臨終現象

        我來講歷史上兩位大人物最後臨終的現象。

        一位是北宋時的大學問家蘇東坡居士。蘇東坡也是學佛者,在佛門裏面有一部書叫《焰口》,裏面很多優美的詞句,就是蘇東坡寫的。民國七十二、三年的時候,每年七月份,我都在普門寺放焰口,對《焰口》裏面一些句子或唱念,非常喜歡。蘇東坡臨終時是什麼心情、什麼感受呢?他心中還是恐懼不安。但畢竟他是學佛的人,有人就問他有沒有淨土?他要不要往生淨土?有沒有求生淨土的意願?他說,淨土是有,但個中把握不住。也就是說,他指著自己胸膛,表示他相信有淨土,可是他心中沒有把握,不曉得如何才可以往生淨土。蘇東坡對淨土向來不是很關心,他所關心的是禪,但人到最後蓋棺論定時,他一生所修行的,能不能讓他依靠、安心,讓他解脫,臨終是一種證驗。而蘇東坡臨終之時,是過不了生死輪迴這一關的,反而不如一位平生老實念佛的愚夫愚婦,臨終的時候,往往能夠自在安然,甚至預知時至。

        近代也有位佛學家歐陽竟無居士,他對佛學很有研究,尤其唯識學方面,被認為是大師,在中國大陸北方,可說是第一把交椅的佛學人物。但是歐陽竟無臨終的時候很痛苦,他流露出自己的心情說:「唉!還不如一個鄉下一字不識的念佛者。」因此他又跟身旁的人說:「一生所學,到此都不得力。」而勸大家老老實實念佛。歐陽竟無佛學底子是很深厚的,可說是一代宗師,但他學佛主要用力是在學問上,而不在於藉教觀心、依教奉行,所以雖說一生研究佛學,然而可說只是「記問之學」。因為,一個人如果不藉教觀心、依教奉行,等於只是增加自己的妄想雜念,到最後眼光落地時常會手忙腳亂的。

 

能說不能行,不是真智慧

        當年我在佛光山佛學院時,出家眾學生把跟我們上課的老師歸為兩類:學問性的和信仰性的。那些老師都是一時之選,辯才很好,很有學問,一上台就可以滔滔不絕,侃侃而談。對於其中有信仰的老師,我們出家眾內心都會特別恭敬;但對那些沒有信仰,甚至連善惡因果報應都不相信的,就會覺得很可惜,佛法懂得那麼多,可是都不相信,等於沒有根。

        不久之前,淨音師曾經把十一篇念佛往生的事蹟貼在「遊戲討論室」,其中有一篇裏面的一句話,早期我看的時候印象特別深刻,覺得很能夠給人警惕與啟發,就是「能說不能行,不是真智慧。」這是有關修無法師的往生實例,我想在這裏念一遍,因為可能有同修沒有看過。

 

修無法師往生記

修無法師,他是營口人,做磚瓦匠出身。因生活環境不好,做工時又嫌辛苦,因感到這個世界上只有苦沒有樂,屢思出苦之法。後聽人說念佛好,遂發心長時念佛。出家後,正式聞佛法,念佛心益懇切,逢人亦必勸人念佛。

民國十八年,我在東北哈爾濱極樂寺,請諦閑老法師來傳戒。有一天,外寮一位師父找我,說從營口來了一位修無師,預備發心在戒期裏行苦行。之後,領來見我。我問他能做什麼?他說:「我願發心侍候病人。」時定西法師在極樂寺任監院,給在外寮找一間房。住了十幾天,又來找我,說要走!定西法師在旁說:「你發心來侍候病人,為什麼剛住十幾天就要走?太無恆心了吧!」修無師說:「我不是往別處走,是要往生!請監院師慈悲,給預備幾百斤劈柴,死後焚化。」定西法師問他:「你幾時走?」修無師說:「在十天以內吧!」說完這話之後,他便回自己屋裏去了。

第二天又來找我和定西法師說:「給法師告假,我今天就要走!請給找一間房,再找幾個人念佛送送我。」定西法師給在公墓院內打掃出來一間房,找幾塊舖板,搭一個舖,又到外寮找幾位師父去念佛送他。

在他臨往生之前,送他的人說:「修無師,你今天往生佛國了!臨走也應該作幾句詩或作幾句偈子,給留個紀念。」修無師說:「我做苦工出身,生來很笨,不會做詩也不會作偈子。不過我有一句經驗的話可以告訴諸位,就是能說不能行,不是真智慧。」大家聽他說這話,覺得很踏實,於是大家齊聲念佛。修無師面西趺坐,也跟著一同念佛,念不到一刻鐘的工夫,就往生了!常住臨時給打了一口坐龕,到了晚上裝龕。雖是天氣很熱的時候,其面目清秀異常,身上一點臭味、一隻蒼蠅都沒有。諦閑老法師和一般信佛人都爭相去看,歎為希有!之後用木柴架起,舉火焚化。紅火白煙,一點邪味也沒有。(倓虛大師講述)

        論修無師,可說是中年之後才出家的,大字認不了幾個,對佛教教理、淨土教理,也沒什麼深入,可是他的末後一段,卻比有名的住持或講經法師,還來得殊勝。為什麼?就在於他不管有學問沒學問,都老老實實地、時常地持念這一句佛號。修無法師臨終所講的那句「能說不能行,不是真智慧」,可謂經驗之談,也可說是他一生修行智慧的結晶。所以這段故事,很可以作為我們的參考,啟發我們的信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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